明明是他的家,今天屋里的空气却充满了陌生感,比宁望来吃火锅那天还古怪。
好像他才是那个不合时宜的“外人”
一样。
言惊蛰推开房门进来时,段从刚刚碾灭第三根烟头。
他听见门响了,但是没回头,将净化器与窗缝都开得大了些,又拉上阳台的窗帘遮挡烟味,才回到卧室里。
“聊完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问言惊蛰。
言惊蛰点点头,来到段从面前停下:“哭累去午睡了。
我让他下次再见到赵榕,把电话号码要来。”
“嗯。”
段从点点头。
他跟言惊蛰对视着,平静又漠然。
这种感觉也很微妙,从言惊蛰在车上坚定地表示言树苗一定是他的小孩后,段从就再没什么想问的,对今天突发的情况也毫无探究欲。
“你也去睡会儿吧。”
他拿起手机划拉,淡淡地说。
言惊蛰没走,他在段从跟前站了挺久,突然问:“我能抱你一下吗?”
段从撩起眼皮看他。
“没别的意思。”
言惊蛰浅浅地吸一口气,他脑袋昏昏沉沉,带着没消散干净的鼻音,“就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
段从没有同意这个拥抱的请求,也没拒绝,他只是望着言惊蛰,像是没听到前面的话一样,直白地说:“你在难受,如果言树苗想跟他妈妈走,你该怎么做。”
“你觉得这么小的小孩儿应该拥有和母亲在一起的权力。”
“哪怕她离了婚就一走了之,好几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突然想来看儿子就来看,连问都没问过你。”
段从的语速很慢,不带任何情绪,只是纯粹的分析。
言惊蛰被他的分析触动,极力压抑着内心,很低地又吸一口气。
“你甚至在想,”
段从继续开口,一字一句,眼也不眨,“就算言树苗选择继续和你一起生活,没有母亲的家庭,对于他来说,究竟算不算完整。”
言惊蛰一愣,愕然地张了张嘴。
“没有那么多借口,言惊蛰。”
段从把手机倒扣下来,继续平静地开口。
“分手也好,结婚也好,都没有什么无法拒绝。
你只是像你当年对我说的那样,想‘做个正常人,去过正常人该过的日子’。
这才是真实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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