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母搬出去之后,剩下来的那间贫民窟小屋也留了下来,现在只住着怀酒一个人。
自从欠债之后,他们家卖掉了一切值钱的东西还债,就连家具也卖了个精光。
这间房子虽然破地段又不好,但是胜在整间房只要一千五的月租,凑合凑合正好能容纳下四个人的生活。
现在只剩下怀酒一个,他也没着急搬家和找工作,反而起了考研和重新高考的相关资料。
如果直接考研,那他首先要去参加成人自考,拿到非全日制的本科学历后才有资格继续考研,而且自考考研在一定程度上也有歧视,拿到的学历和学位证基本也是非全日制的;但是如果重新高考的话就他目前的情况,脱离了学校四五年后想要再融入进高中的生活,有些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做到。
唯一的问题是,如果重新复读,那么他起码有一年到两年的时间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并且每个月还要负担来自他妈妈的一部分生活费。
换句话说,尽管他手里攥着两百万,但是要用钱的地方处处都是,东一处西一处的算起来,也不能说阔绰。
怀酒还没做好决定。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念的。
从前他爸还在的时候就跟他说过,只要家里供得起念的钱,那么能读多高就读多高。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几天空闲的时间里,他抽空把家里的卫生搞了搞,还花了几块钱从商店里买了只不值钱的小花,插在塑料瓶里放在窗前,配上有些年代感的木制窗框,也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晚上他做了简单的蛋炒饭,少油少盐,吃得还算健康。
洗碗的时候,他也把碎片时间利用了起来,把手机放在一旁听ted。
这种习惯还是顾应楼帮他培养的,每天早上听1到2个ted,就当是听广播了,就算有不懂的词汇也没有关系,反复听个好几遍,等到大概听懂视频的内容后,再找个时间把自己不会的单词抄下来,对着视频默背几遍。
也许是大脑里已经产生了联想的条件反
射,渐渐地他发现这种方法的确比他对着单词死记硬背要更加灵活。
在那个世界学习了好几个月的好处是,尽管回到了这里,那些曾经被他大脑深深记住的单词也不会背叛他,在某一个时刻,再次听到的时候,记忆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放到怀酒的眼前和耳朵里。
洗碗之前,他把今日推荐的ted全部加到播放列表里,留着以后慢慢听。
第一个视频讲的是关于环境保护,塑料袋的泛滥使用和无法分解使得一头巨鲸死后肚子里装了上百斤的塑料垃圾,科学家们正在加紧研究降低可分解塑料袋成本的方法,并且呼吁广大观众们使用环保袋,减少浪费。
以怀酒现在的水准,已经不需要再放慢倍速去听清每个单词的意思。
每一句英语流进耳朵里的瞬间,就像是有一只微型的翻译器搁在他的耳朵里,立马就能帮他翻译出对应的中文。
他甩了甩手上的泡沫,不在意地在围裙上抹了抹,正打算把刚才洗过的碗再冲一遍,忽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一次用了英腔,听起来带了几分沉稳的性感,“关于英国脱欧后现在的英镑市场,我个人有以下几个观点”
怀酒的手微微一顿。
这个声音
他恍惚了一秒,继而转过头去,正好见屏幕中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几乎快要和背景融为一体的男人。
手机屏幕上被他溅出两颗大的水花,正好挡住了ted上那个演讲者的半张脸。
但是仍旧能出他身姿挺拔,起来个头不小,半边脸上戴着一只金框的眼镜,一手拿着手麦、另一只手握着t的控制器,游刃有余地用正宗的英国腔陈列出自己的观点。
他的手机老旧,像素也不大好,还有一颗巨大的水滴挡住,可就是在这么模糊的条件下,怀酒依然能一眼就瞧出屏幕中的这个男人
就是顾应楼。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怀酒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听错、连带着眼睛都产生了幻觉,他下意识地用手掌去擦拭水滴,却忘了自己的手刚从水里捞过
,湿漉漉的掌心很快就在整个页面留下了大片的水渍痕迹。
一来一去,恰巧把视频的进度条拖到了一个没有顾应楼的镜头里。
“”
他嘴唇微抖,用围裙把手裹起来草草地擦干净,指尖触碰到屏幕时,整条胳膊的神经都像是不受控制了似的,歪歪扭扭地连精细的动作都不好,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进度条拖了回去。
画面一闪,a慢吞吞地卡了半分钟,卡得怀酒恨不得摔手机,气得暗自发誓明天一大早一定要去把这个老年机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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