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川刚下旋转楼梯就听到这样的话,莞尔一笑,声音清清朗朗,“说笑了,我哪有这样的画技。”
众人闻声,转过身去,见清隽青年站在棕木楼梯口,肌肤在斜漏阳光下如白雪,一身裁剪宽松又合体的衬衫,袖口是一对银镶深紫猫眼石,配着驼色西装裤,细棕皮带束缚腰身,像是从西洋画走下来的美青年。
李玖那双狭窄的三角眼露出惊艳精光,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就是沈三少,留洋归来的摩登青年。
他还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男人,肤如雪,发如鸦,脸蛋漂亮如海棠花。
简直比他在乡下玩过的二椅子还要漂亮。
不不,这哪里比得了。
乡下那些二椅子随便个几个钱银,往草棚子一进,就可以随意玩。
沈三少一个袖口就可以抵的了,上他们三年五载的钱银。
“这幅溪高山逢雪图是名家黄重岱的画作,笔墨松劲雄厚,疏简粗旷,山川深壑,乱石连绵,松柏阑珊,傲视寒雪,画作自然,技艺高深。”
沈清川缓缓地道,如溪涧清泉。
“清川,你何必跟他说那么多,他连黄重岱是谁都不知道,就是一个白面儒生。”
李博江说这话,让坐在沙发上的李玖有些难堪地尬笑。
“李公子,好久不见啊”
沈清川见李博江似乎和那位陌生的窘迫公子有些不太对头,转头问沈逸梵好打消这尴尬氛围,“二哥,你带客人来,李公子我是认识的,你还没和我介绍一下,你旁边的那位公子。”
沈逸梵听到仆人告诉他,沈清川拿到项链回沈公馆的消息。
他半路赶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李博江,就拖着其赶来沈公馆,哪里知道跟在李博江身后的陌生面孔是谁。
“喏,博江,这是带来的人,还是你介绍吧。”
沈逸梵朝李博江抬了抬下巴。
“他啊李玖,就是我一远房亲戚,读没读出个好成绩,我爸就让我带着他,好见识一下,跟着我,学一下怎么做生意。”
李博江的眼神带着不屑。
听李博江这么说,沈逸梵先是一乐,李博江是个十足的败家子,花钱如流水,对生意经一窍不通,李父怕是对这个穷亲戚敷衍居多。
沈逸梵的眼中带上了一抹轻视,怪不得穿的这么寒碜。
只有沈清川的眼眸如初,似水清湛,不见鄙视。
李玖是李博江的堂弟,读过几年,后来在乡下混不下去了,就来投靠李府。
他心里一边清高不起李府暴发户浑身铜臭,一边又极其羡慕李博江这类的阔少,花钱大手大脚,处处受人追捧。
李玖脸上舔着一张笑脸,只是他长的尖嘴猴腮,眼睛又小,笑起来并不讨喜。
他心里暗恨李博江等人,若是他有一天爬上了高处,或这些阔少都落魄了,他一定要去踩一脚,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
沈清川觉的李玖笑的有几分不自然,以为是在意李博江说的话,但是两人又是堂兄弟,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清川,你快拿出项链给他们瞧瞧。”
沈逸梵使了个眼神,示意沈清川拿出头筹。
沈清川摊开手,一方白绸帕子上躺着一蓝宝石项链,李玖探头望过去,这样的贵重的项链,他只在官太太的雪白颈脖上到过。
李博江伸手过来拿,手指勾起银链子,蓝宝石旋转摇晃几下,他靠近宝石银镶边刻着一个小小r,的确是名伶阮玲玲最珍的项链。
“怎么样愿赌服输,你要学狗叫还要爬一圈,也不多为难你,就围着这小桌子爬上一圈就好了。”
沈逸梵得意洋洋,翘着二郎腿,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哼,我未必,这头筹是清川拿到的,又不是你,你输了,该愿赌服输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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