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徐鲁洗了澡,围着浴巾去房。
自从大学读了新闻,她几乎每周都买,远至上古,近至当世,国内国外,名人传记或者野史传奇,最喜欢还是读散文。
后来工作,每个月总会花掉几百块去买。
方瑜笑她“以后嫁人你的房就当嫁妆好了。”
徐鲁觉得这想法很ok。
年少学琴的时候,想着有一天结婚,不要彩礼,对方送一架三脚架钢琴就行。
后来做记者,想着有一天嫁人,请柬上就写不要份子钱,内含一列单送新娘。
徐鲁在架上挑了很久,找不到想的。
她有些烦躁的坐在那儿,开着一盏台灯,灯光是柔和的黄,像旧时纸张,泛着淡淡的光,翻一页软软的,手不释卷。
这样静谧的夜,很少有过了。
从前喜欢做梦,梦里她可以自由自在晒太阳,一觉睡到自然醒,没有着急的事,可以和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现在长大了,要做的永远大于想做的。
徐鲁在房坐了会儿,去了客厅。
客厅里有一架钢琴,是她二十岁生日父亲送的。
很多人的记忆里,父亲江河永远是个文学家。
徐鲁这,他不是。
十九岁,抑郁症,不想念。
江河说“不想念就回家来。”
她从大一退学,在家里待了一年,第二年直接参加高考,和滚回去复读的方瑜一起考上了江大新闻学。
江河说“琴还是可以弹的。”
于是二十岁生日那天,他送了她一架钢琴。
那时候距离开始生病,她已经近两年没有碰钢琴了。
客厅的灯只开了一小盏,刚好照在琴上。
徐鲁坐在琴凳上,掀开琴盖,从低音键一直摸到高音区,音符在指尖下微妙的轻声弹跳,像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精灵起舞。
她慢慢闭上眼睛,手指在琴键上拨动。
没有弹多高深的曲子,就是一首简单的城南旧事。
她小时候初学钢琴,老师教的第一首曲子,从最简单的和弦到最复杂的伴奏,节节不同,曲曲高升。
客厅的钟摆响了一下,已是凌晨。
徐鲁合上琴盖,关了灯,回去房里睡觉。
卧室不大,够放一个架,一张单人床。
江河给她买这套小公寓的时候,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她说别太大就行。
女生似乎天生缺乏安全感,比生病还可怕。
她喜欢把房子摆的满满的,整洁里有点乱,也喜欢把自己塞进房,被一堆圈在里头,最好一天不出来,不用和人打交道。
再后来,做了记者,天天和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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