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冬至,一年将了,我终于想起来,今年皇上来找我的次数着实没有去年多,皇上更多的时候都陪着瑶妃——从她怀孕到生产到坐月子。
冬至前天晚上,皇上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未央宫,还没进门就喊我:“朕的娇娇儿呢?”
长忆睡着了,长思迷迷糊糊的,我正在拍他,结果这么嗷呜一嗓子俩孩子全醒了!
全醒了!
醒了!
了!
特么这个男人到底要来干什么!
长思哇的一声哭出来,他一哭长忆开始跟着哭,就跟要比着谁的哭声大似的,我和奶娘宫女嬷嬷们手忙脚乱,心头火起,我气得把枕头砸到皇上身上。
皇上一向喜欢我跟他闹一些小脾气的——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喜欢我偶尔害羞,喜欢我偶尔顽皮,喜欢我跟他撒娇,喜欢我偶尔闹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喜欢我活泼乖巧的样子。
他有多喜欢,就有多悲哀。
我这个枕头一砸,皇上果然哈哈大笑,我急得跳脚,冲上去竖着手指堵在他嘴边:“嘘!
等他们睡着!”
不妨皇上一把扣住我的腰,嘴角微挑,眉目风流,顺势就把我的手指头含在嘴里了。
这个男人啊……
这个男人!
孩子们很快被哄好了抱下去,皇上弯下腰抵着我的额头:“朕看你是越来越皮了,嗯?胆子这样大!”
我故意跟他闹脾气:“妾不是故意的,妾有些时日没见到皇上,一时眼花没认出来,以为是哪里来的歹人呢。
皇上贵脚踏贱地,莫不是走错门认错人了?”
我这么说,脸上却在笑,皇上倒面有愧色,把我抱在他腿上倚着他的胸口:“是朕不好。
朕总是,唉,朕总是……”
他的声音一点一点低下去,到底也没说清楚总是什么,我真想问,总是什么?是总是错过呢,还是总是过错?
我没有问,我还没傻到在皇上面前做真实的自己。
我抚上他的鬓边,一年,他又多了白头发,我说:“修哥哥,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你都有白头发了。”
皇上抱着我的手抱得更紧了,过了许久才说:“朕过了年就三十岁了。”
他这么说,有一两滴水落到我的额头上,我知道那是什么,但我不想抬头看。
这天晚上他一直揽着我,他让我弹凤求凰给他听,让我跟他一起写字,他的字凌厉奇险、锋芒毕露,我的簪花小楷在一旁显得格外柔弱又可怜,仿佛芝兰倚玉树。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昔年两小无嫌猜,今日唯君两鬓白。
夜里温存过后,我缩在他怀里,累得迷迷糊糊也没忘记我想说的话:“修哥哥,妾明日可以见见家里人吗?妾有一点点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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