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模拟出膛的声音:“砰!
砰砰砰!”
紧接着,一颗橡皮正中王辞后脑。
枕骨被打得生疼,像在无防备的状态下被小男孩牟足力气抡了一拳,王辞眼前甚至掠过一瞬黑蒙。
这种玩具枪的破坏力惊人,如果瞄准眼睛,能把人打瞎。
“哈哈哈哈!”
楚睿亢奋尖笑,蹦跳着,肥墩墩的脸染上几块不均匀的红,一双细眼陷在肉里。
更像猪了。
王辞深吸一口气,没敢回头。
他想象得出楚睿此时惹人憎恶的模样,怕自己会按捺不住对一个八岁孩子使用暴力的冲动。
然而和这种小畜生好好讲道理也只会自取其辱,更何况……他还需要楚文林给的医药费,不能冲动。
漠视是唯一的办法。
他抬步回房,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辱骂:“野种。”
童声脆亮,却带有一种天然的恶毒。
以及病态的兴奋。
见王辞没发作,只是静静往回走,楚睿胆子更壮了,笑嘻嘻地,唱儿歌似的道:“私生子,下等人……”
他兴奋得像个新手实验员,偷来了几样危险的试剂,一股脑泼向笼中,迫不及待地观测实验动物的反应。
八岁的孩子,说幼稚是幼稚,但在某些方面却奸猾得可怖,他知道这个便宜哥哥惹不起他,欺负了也就欺负了。
王辞闭了闭眼,装没听见。
见他不为所动,睬都不睬自己,楚睿气急了,搬出锏,嚷嚷道:“我妈说你妈是——”
“!”
就这么几个字,王辞的耳膜嗡的一响。
母亲是他的软肋,是他再怎么忍气吞声也不容别人践踏的地方……
可就在这时,楚睿的挑衅戛然而止了。
身后传来霍听澜的声音,平稳沉静,听不出情绪:“你是哪家的孩子?”
王辞一怔,回过头。
霍听澜立在楚睿身侧,单手抄兜,修长五指罩着楚睿肉滚滚的脑袋,轻轻巧巧地,把楚睿的正面扭向自己,还左右转了转。
那姿态不像是在辨认一个有尊严的活人,而像是在寻找一件球形工艺品上的署名。
“啊啊啊啊啊——”
楚睿使出拿手绝活,纵声尖叫。
霍听澜了然地一点头,撒了手。
“爸——!
妈——!”
楚睿连蹦带跳地撒着泼,跑去告状了。
王辞目送楚睿嚎啕远去,沸腾的血液凉下来,找回了理智。
其实他脾气挺软的,之前动手揍人也不是真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是在贫民窟生存养成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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