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这位大人的话,我等乃是沟儿村和曲儿村的村民,之所以来此,乃是前几日官府征劳役,令我等前往天门江大坝服役,我等不敢不从官府之令,于是稍微收拾行囊便出发了,没想到来到此处时突然天象大变。”
李威如实回答着,而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中突然透出一股恨意。
随后他先是看了一眼周围刚救了他们,此时已经疲惫不堪的禹州卫,而后猛地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接着道:
“原本小民见附近山体不稳,又突遭暴雨,有山洪爆发之象,便跟负责我等劳役之事的衙差言明,建议改道,但那厮不仅不许,还以小民偷奸耍滑妄图延误行程为由杖责小民,然后强令我等先行通过那处年久失修的民道,他们则远远地躲在后面观望,结果我等行至中间,正上方的山陵突然崩溃,形成山洪落下,要不是各位军爷及时赶到,我等怕是已经被山洪活埋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过身,朝不远处不知为何一脸复杂的张世平猛地跪下。
“小民李威在此多谢将军大人救民之恩。”
说着,他不顾地上的泥泞,直接一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大人大恩大德,小民铭记于心,将来若有机会,定会不惜一切报答将军。”
方才把他从泥土里挖出来的,正是张世平。
为了尽可能快地完成任务,以免山洪再次爆发,张世平这个禹州卫最强者也只好放下身段,亲自动手,和将士们一起掘土救人。
明明是为了保全禹州卫将士,救他们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看到李威如此真情实意地朝自己重重跪倒,张世平心底还是不由涌出一股复杂难言的感觉。
不过片刻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嗯?”
刹那间,他便意识到了这一丝不对劲来源为何。
“不对,不是说这次治水不征发劳役,而是让我等军伍之人协助萧尚书平息水患吗?为何他们还……”
一念至此,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陆晨。
然后,他便注意到,陆晨的目光此时已经冷了下来。
眼中,似有一股万年都化不开的寒冰一般,使得他莫名感觉周身一寒。
那眼神,竟比之前听到他蔑视百姓的言论时还要冷。
“方玉何在!”
方玉一个纵身,瞬间落在陆晨跟前,躬身拱手应道:
“卑职在此,大人请吩咐。”
陆晨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握紧极道之剑,这把可“上斩逆宗,下诛不臣,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的人皇之剑的剑柄,在剑刃悄然散发出的无上威势中,淡然无比地道:“这位乡亲方才说的衙差,现在应该还没走远,去把他带过来见本官。”
“卑职领命!”
唰!
话音落下的瞬间,方玉突然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仅仅两息过去,周围便再也感知不到他的一丝声息。
吩咐方玉后,陆晨再次看向李威。
“这位乡亲,你确定是官府的人去你们村子征发劳役吗?”
闻言,李威顿时感觉到了一丝非同寻常。
眼前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文士,身上似乎有种令人本能地敬畏的威势,让他下意识地撇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仿佛他才是真正能决定在场所有人命运的大人物一般。
李威摇了摇头,把心底里那股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压下,而后一脸笃定地道:“回大人话,小民确定就是官府给我们下的劳役令,那天来我们村子宣布此令的,正是每次县衙收税都会亲自过来的县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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