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城中,青乌药铺。
母亲怀中方满周岁的女婴扑闪着乌黑的眼珠,天真无知地望着正在给她喂奶的妈妈。
铺外的管家突然冲进屋内,喊道“夫人,大少爷来了快快将孩子藏起来”
那妇人双眼惊恐地睁大,慌乱地将孩子塞进被褥中,再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寂静的空间中,突然响彻一阵撞门声,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的声音。
李如松二话不说,闯进屋中来,手握在剑柄上,狠狠道“十年前,父亲没有杀你,今日,你若不乖乖交出孩子,休怪我无情无义了”
“放过我的孩子,放过她她只是个女孩儿,她不会给你们造成威胁放过她,求你”
她跪在地上,泪眼斑驳,只是苦苦地哀求着。
谁知原本藏在被褥中的女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李如松冷笑一身,拔剑朝床褥走去。
“放过她,放过她”
她抱着他的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李如松却丝毫不为之所动,用剑将被褥挑开,伸手将襁褓中的婴儿捞入怀中。
她哭得几欲昏厥,却还是死死拉着他的腿。
李如松冷冷地瞧一眼她,“不要怪我狠,我若不这样做,父亲便会亲自来动手,你也知道,若是孩子落入他手”
他没有再说下去,一脚将她踢开,离去时也没有再回头瞧一眼这个伤心欲绝的妇人。
走出药铺,李如松大步跨上马,将女婴用布袋裹在胸前。
马儿还未疾驰出城,刚出城郊,准备过河,横里便杀出来一匹战马来。
“大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弟李如柏。
他想必是一路追赶他到此,见他怀中裹着一个女婴,不由得警惕地握着刀。
“你当真是不要命了违抗军令,你可知是何罪”
李如柏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大哥,这是一条人命啊”
“留下她,日后祸患无穷。”
李如松不愿再与他纠缠,眼中神色一凛,将怀中的婴儿解下。
“今日,此婴已被我弃之河中,死生有命,来世若想报仇,便来找我李如松吧”
说罢,他长剑一挑,将女婴抛入河中。
眉梢不露半点喜怒,没有再李如柏一眼,扬长而去。
李如柏飞快地下马,跳入河中,那女婴呛了水,哇哇地啼哭着。
新亏是初秋,水流不湍,趁那婴儿没有沉入河水中,李如柏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举在头顶,救上岸来。
他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水浸得透湿。
着怀中幸存下来的女婴,开怀地笑了起来。
再抬头,远处的官道上早已没有李如松的身影了。
沈阳城城南。
李如柏抱着这个湿漉漉的孩子,走在沈阳城南的乡野小道上。
虽说是救下这个孩子一命了,可他眼下该怎么办呢绝不能将她还给她的母亲,这样只怕又会惹来杀身之祸。
那总不能将她带回家吧
正当是苦恼间,李如柏只见不远处,一莫约六七岁大小男孩儿端坐在石凳上读,身着一件长衫,手上捧的,是一本有些破旧的春秋。
“小生,又在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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