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珞愣住,心里不自觉地浮起深深的不情愿。
老太太看出来,安抚道:“我派人打听过,齐策模样俊朗周正,学问不错,齐家家风也清正,我跟齐老太太又是打小的交情,想必她愿意帮我这个忙,而且你嫁过去也不会待薄了你。”
苏青珞垂眸,没应声。
“没时间了。”
老太太着急道,“若衡之在,还能同他商量是否有转圜的余地。
如今即便明日一早命人送信去通州,来回也要一天,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老太太紧紧握住青珞的手,“青珞,这恐怕是现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苏青珞心中原本仅剩的希冀在此时也断了。
是啊,这样大的雨,恐怕衡之的人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走山路将信送去通州,这一次,他只怕鞭长莫及。
太仓促了,仓促到她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她现她的不情愿并非来自要跟齐策这样一个陌生人定亲,而在于她根本不想嫁人……
或者说,她好像对衡之产生了某种妄念。
“青珞。”
老太太喊她一声,她顿时一凛,瞬间清醒。
她与衡之,断断是没有可能的。
他若是对她有意,早该明示了。
何况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近女色,显然没有娶妻的心思,她凭何是那个特别之人?
认清楚这点,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选择。
再犹豫,只怕就真要嫁给那宁海路了。
落入他手里,凭他玩弄女人的手段,她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她绞紧了手上的帕子,微闭双眼,认命似的点头:“全凭外祖母做主。”
好在,外祖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硬是给她寻出一条退路。
老太太点头,立刻命人拿来纸笔,很快写好了信,还附上了苏青珞的生辰八字,封好命人立刻送去驿站。
无所谓有没有寄到齐家手里,只要信寄出去,对宫里来的人便有了说辞。
信送出去,老太太和苏青珞的心里却仍旧悬着,毕竟谁也不知道明日会生何事。
苏青珞没什么胃口,但顾念老太太身体,勉强陪她用了些饭。
老太太简单吃了几口便命人撤去,拍了拍苏青珞的手道:“你放心,有外祖母在,一定不能让你落入虎口。”
苏青珞一阵触动,靠在老太太肩上,难得撒了回娇。
夜雨愈急,院子里积了半寸雨水。
回到屋里,苏青珞先换了件衣服,然后平静地看着搁在桌上的墨竹香囊,拿过来,埋头接着绣。
她目光很静,静得紫鸢不敢打扰。
一针针细密的针脚落下,竹子仿佛在绸缎上一寸寸长了出来。
烛火即将燃尽,夜已经很深了,雨声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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