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盘在路中间,昂着扁扁的头吐着信子,它的尾端一直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方才裴元惜听到的声音便是它尾巴抖动间发出来的。
寒风吹来,送来蛇类身上的生腥气。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并非全是因为它是一条剧毒之蛇,而是在蛇蛙冬眠的季节,它竟然会出现在侯府的园子里。
它吐着信子恐吓着她们,盘着身体开始舒展成攻击状态。
只要她们敢往前再踏一步,它会毫不犹豫地咬上一口。
提灯笼的丫头连连往后退,春月扶着自家姑娘也跟着往后退。
侯府有花木匠,还有日日清扫园子的下人,它是如何躲过这些人的须臾间裴元惜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退到安全之地后,赶紧派人去告知宣平侯。
宣平侯来得极快,显然还并未入睡。
一路中间的蛇,他亦是惊得额前冒冷汗。
亏得这是一条响尾蝰蛇,如果是其它不会发出动静的蛇又当如何。
他不敢想象若是元惜不机警没能及早听到声响,那么等到她们一旦不注意脚下走过去,那蛇势必会窜起来咬人。
被这样的蛇咬上一口,九死一生。
他来不及多想,赶紧命家丁们上前去捉蛇。
捉蛇不是易事,好在他们人多又有裴青在一旁指挥。
先用大网子套住那蛇,然后再将它用铁钳夹走。
家丁们处理完毒蛇后,宣平侯绕道送女儿回水榭。
父女二人皆是一脸凝重,他们心知这蛇突然出现绝非偶然。
裴元惜同公冶楚定亲不久,如果她此时被毒蛇咬死,世人会如何猜测这样的季节所有的蛇都在冬眠,为何宣平侯府会出现不应该有的毒蛇那蛇谁也不咬偏偏咬到她,世人会怀疑是何人所为
商行养毒虫毒蛇,天下皆知。
到时侯谣言漫天飞,会有人猜测她是被皇帝故意毒死的,意在报复公冶楚。
也会有人怀疑她的死是公冶楚所为,目的便是栽赃陷害,得到一个名正言顺讨伐小皇帝的借口。
总归不论她是谁害死的,她的死势必会引起一番动荡。
宣平侯眉头紧锁,他便是做如此想。
几次欲言又止,快到水榭时终于没忍住开口,“元惜,你怎么想的”
他的这个女儿聪慧过人,他能想到的事情她定然想得到。
甚至因为她同大都督和皇帝更近些,他想不到的事情她应该也想得到。
裴元惜压根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她也不会怀疑这事是公冶楚的干的。
公冶楚再是残暴无情再是双手血腥,至少他应该不会杀自己。
她想的是曾太妃的死,那只并非重儿养的毒蜘蛛与刚才的毒蛇或许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重儿说养毒虫毒蛇的法子是那位叶玄师所授,不知这世上除了那位叶玄师以外,还有其它训毒物之人。
抑或者,那位叶玄师可能别有用心。
一时间纷纷杂杂,沉默一会儿回答宣平侯,“不会是陛下,陛下不会这么傻。
也不是大都督,他真要做什么不会顾忌世人的想法。”
宣平侯立马想到更多,既然不会是陛下和大都督,定然是其他居心叵测之人。
那人这么做意在挑起陛下和大都督之间的争斗,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古往今来,哪个王朝不曾被人觊觎过。
那些觊觎之人藏在暗中煽风点火密谋布置,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出手。
大都督以暴服人,以雷霆手段掌控朝堂,天下不服者惧怕者众多。
陛下年少无能,有多少人在背地里说他会是亡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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