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巫嵘离开后,周信鸿回到房沉思,手指缓慢叩击桌面。
周煌侍立在他身边,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动。
“去检查那块石头剩余边角料,到底有什么特殊。”
“是。”
周煌恭敬应道,斟酌询问“那巫嵘”
“由他去。”
周信鸿眯起眼,目光中划过一抹沉思,忽然道“周明还好吗。”
“还好。”
周煌脑子里转了一圈,老老实实“他今晚酉时会在七宝佛堂和慧心比试佛法。”
“嗯。”
周家与密莲法会明里暗里对峙这么多年,双方自然都给对方埋了卧底。
这些年来揭阳表面平静,实际上黑暗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制杖法僧是隐藏最深的那个,谁也不知道,白玫百天后的外祖父曾经在藏区旅行时捡到了婴儿时的制杖法僧,将他送到了寺里。
制杖法僧下山来,就是还救命之恩的。
他无父无母,没有法号,周信鸿给了他名姓,让他加入密莲法会,到现在他是周家在密莲法会隐藏最深的卧底。
周信鸿鼻腔中哼了一声,不辨喜怒。
他阖上眼,似是困顿,给人的感觉却是假寐的猛兽,平静中蕴含着骇人的威势。
周煌从很小就跟在周信鸿身边,见他这幅模样也只见了三次。
每次都说明他要大开杀戒了。
不敢多想,周煌更深将头低下去,藏住内心深处的畏惧。
“我希望事情能顺利解决,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下去吧。”
周煌恭敬行礼,倒退着离开。
临近门口的时候周信鸿的声音忽然响起“你的胆子还不如阿瑾。”
“阿瑾是最像我的,可惜”
周煌面容扭曲一瞬,随即恢复正常“瑾少爷自然是最优秀的。”
说罢他在门边等了半刻,见周信鸿没有再多吩咐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只是关门时他用眼角余光望了眼周信鸿,他仍闭着眼,呼吸均匀,似是陷入了梦乡。
阴影中的他到底露出几分老态,让人出他真正年龄确实已经不小了。
悄无声息关上门,周煌缓步走下楼梯。
走到客厅时,他抬眼向墙上挂着的相框们,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周瑾当然是最优秀的,不是最优秀的,周信鸿怎么可能让他活下来。
但周煌完全不羡慕他,甚至有些居高临下的怜悯。
毕竟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有什么好羡慕的不仅是周瑾,还有周信鸿,整个周家都是腐烂血肉上生长出来的糜烂果实,凭借香甜迷幻的气味吸引了不少苍蝇。
他周煌也是这些苍蝇中的一员,但他会成为最终的胜者。
巫嵘连匣子带翡翠捧回了别墅,如果不是玉虫留下的黄痕很快就会消散,他也不会在周信鸿房就直接下手。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那抹淡黄痕迹已经被蛊种吞噬了,巫嵘心中隐约能感应到玉虫的位置。
却发觉它不在赌石大会现场,也不在那些石料场之类的地方。
就在周信鸿背后的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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