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看向沈寒舟的眼神亮得放光,如同刚才吃的不是白眼,全是蜜糖。
也难怪,他当了八年小吏,抓了无数作奸犯科的小人,本该走出去很远,荣誉满身,但归来仍是捕头。
这和他只会干活,不屑于看眼色的性子绝对是分不开关系。
李妍伸手捞一块桃花酥塞进嘴里,悠悠哉哉听着沈寒舟现场发挥。
她一点不怀疑沈寒舟的水准,这人满肚子黑水,保准三句话能把云川带沟里。
“第一,麻花鞭子是土匪里有权势地位的人才能携带的身份象征,尸体上有这痕迹,说明是购买过这鞭子的人。”
云川点头,李妍嚼着桃花酥,手指比了个一。
“第二,被害人锁骨之下的墨刑刺的是一个‘暴’字,刺这个字,说明她犯下的罪行是殴打致人重伤的罪。”
沈寒舟伸出手,比出被害人手腕的粗细,展示给云川看,“但那个姑娘羸弱不堪,手掌没有任何茧痕,也不是练家子。
如何以暴力伤人?退一万步,就算她一年前身强体壮,真就有那个能打坏人的本事……但极速瘦身之后,身上会留下一条条微白的痕迹,皮肤会松弛,她也没有。”
沈寒舟说到这,云川似有所悟,李妍默默竖起第二根手指。
“沈兄的意思是,这案子背后是个案中案?”
云川面色越发深沉,他环视众人,“是一年前,她被迫替人承担了墨刑,锁骨上刺了一个暴字。
现如今是被打伤的那位回来寻仇,杀了她?”
“有可能。”
沈寒舟说得中肯,那神情仿佛确有其事,“被打伤的人兴许和土匪之间有关系。
他们把尸体扔下来之后,忽然想起尸体上有个‘暴’字,为了不让府衙顺着被害人的身份查到自己,所以他们连夜翻入衙门,想找到对应的案宗毁尸灭迹。”
他端起茶润了一小口:“而那三朵烟花,应该是发出去的信号。
不知道云大人听说过没有,蜀地土匪大多以惊炸之声传递消息。
一声响的意思是: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之后紧跟两声,意思是:有埋伏,需要支援。”
好家伙!
桌上极静。
这委实太有水平,听得李妍都忘记竖起第三根手指了。
七拐八拐,他居然真给圆上!
还说得这么煞有其事,如果昨天夜里站在屋檐上的当事人之一不是李妍的话,她真就信了。
而云川反应更大,他猛然起身,一副恍然大悟之感,抄起桌上的长剑就要走:“今日多谢沈兄相助,待破案后我定带上好书好墨,亲自登门拜谢。”
他大受点拨,两手抱拳,十分恭敬,“告辞!”
“哎!”
李妍起身想喊住他,伸出的手却被沈寒舟一把压了下来。
他皱着眉头:“你真要帮他?”
沈寒舟神情不悦,眼神冷了几分,透出威压。
李妍被这目光戳了下,再扭头已经瞧不见云川的身影。
她这才又坐下:“帮不帮是一说,你这……也不能这么误导他啊,云捕头抓人是一把好手,可要说破案,那个脑袋确实还是差点。”
沈寒舟没否认:“你是想说,那个假设根本不能成立。”
“是,这里面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没解决。”
李妍指着自己脑袋,“头呢?为什么要带走头?凶手为什么要用书刀,费九牛二虎之力带走头?”
“一个凶手,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搞那么长时间,就为了取下那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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