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不行,热了不可,天生一副矜贵的命,而成蟜上辈子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之中,母亲忙于事业,父亲花天酒地,碍于七大姑八大姨与街坊邻居之间的脸面,默契的谁都没提过离婚,一年到头成蟜也见不到他们一面。
若是见面,成蟜最常听到的话也是“不就是烫了一下,有这么疼吗?”
“不就是过敏红肿,太矫情了!”
“不就是感冒,死不了人的!”
“都怪你生了这么一个矫情鬼!”
“赖我?他矫情不是随你?”
……
“蟜儿……蟜儿你快睁眼看看大母!”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大母还怎么活?”
是谁?成蟜是被吵醒的,异于常人的敏感,让哭声无数倍的放大、再放大,刺入成蟜的耳膜,成蟜微微蹙眉,艰难的睁开双眼。
“醒了醒了!”
“太后,幼公子醒了!”
“老天爷见怜啊!”
成蟜慢慢睁开双眼,眼前并非逼仄简陋的出租屋,一个四十来岁,风韵犹存的美艳妇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妇人乌云青丝,不见一丝白发,头戴镂雕鹤鹿同春玉擿,鬓发因着一路颠簸而微微松散,按着一袭花卉绛红朱绡裙,虽风尘仆仆,却难掩婀娜玲珑的曼妙身段。
是不识得的人,还穿着古装,成蟜不着痕迹的蹙眉,因着身体特殊,敏感于常人的缘故,久而久之,让成蟜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不愿意表露哀乐的性子,以免再被不相干的人看成是矫情做作。
成蟜暗自打量那妇人,随即不着痕迹的环视四周。
贵妇人身后,左右各站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妙龄少女,均是本分的微微垂头,一个捧着白玉葵口盥盘,一个捧着虎头青铜匜。
匜形似壶,有长长的嘴儿,是古时候贵胄盛水用的器皿,从匜中倒水出来用于洗手,而盥盘则是承接洗手水专门用的盆子。
软榻之上铺着柔软细腻的席子,席子的四角讲究的按着四只错银卧牛青铜镇,将席子压得不见一丝褶子……
成蟜的感官敏锐,洞察力自然亦超乎常人,他举目四顾,立刻将所有的光景与细节收入心窍之中,自己怕是……穿越了。
不止如此,成蟜瞥斜了一眼放在远处的六山纹铜镜,镜鉴打磨的光洁锃亮,加之成蟜视觉惊人,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在镜中的长相。
与自身一模一样的眉眼,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只是……若说丝毫不差,始终还是差点甚么。
因着镜鉴中的成蟜,分明只有六七岁的模样,白皙几近透明的皮肤,瘦弱的小脸蛋儿,尖尖的小下巴,肉嘟嘟的嘴唇呈现缺乏血色的淡粉色,活脱脱一个冰雕玉琢,万千不胜的奶娃娃!
成蟜镇定的思索着,是了,不只是穿越了,还缩水了。
华阳太后眼看乖孙醒了,抱住成蟜道:“蟜儿,你可算是醒了,是想吓死大母不成?”
罢了,变脸仿佛翻书一般,转头呵斥身边之人:“大府你说!
幼公子是如何落水的?好端端的,怎么便掉入了池塘之中?!”
成蟜自打醒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言语,并非他不想说话,而是性子谨慎,多观察了两眼,这又是“公子”
又是“太后”
,成蟜已然初步断定,自己穿成了贵胄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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