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此证。
注”
崔沁眉梢温浅,静静凝望这一行字,是慕月笙亲笔所写,字迹比平日多了几分郑重。
珠联璧合,白头永偕这一回该不会错了。
崔沁微微失笑,目光再挪,婚上还撰有两家姓氏,二人生辰八字,并主婚人,证婚人,上头亦有崔棣与朝华郡主的私戳。
末尾的位置,已工整秀挺地落下“慕月笙”
三字。
果然只剩她。
别寥寥数行字,意味着纳彩问吉皆已完成。
崔沁抬着杏眼觑向慕月笙,他换了一件湛蓝色长袍,腰背挺直坐在案一侧,神情略有几分端肃,眸眼清湛凝望她,尤其注视着她的手,仿佛生怕她后悔似的。
拽在袖下的掌心已在冒汗,谁也瞧不出,堂堂首辅此刻竟是心跳如鼓。
只要她落下名姓,他便不会再给她机会离开。
见崔沁迟迟不动笔,慕月笙唇角挤出一丝笑,“沁儿,你若还想思量,也是无碍的,不急”
瞧着神情是大方又温和。
偏偏他额头的细汗出卖了他。
崔沁终是忍不住抿嘴轻笑,笑眼弯弯如月牙儿,纸笔利落写下自己的名儿。
慕月笙待她停笔,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下是盯着她只顾乐,唇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顺带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哪有半点平日挥斥方遒的模样。
与裴音大婚皆是蓝青与葛俊操持,他匆匆提笔写下落款,连内容都不曾瞧一眼,与崔沁初婚,又悉数是他母亲朝华郡主主持,连聘礼放了双份给崔沁撑面子的事皆不知。
到这一回,样样是他亲自打理,京城那头葛俊为了聘礼单子连夜奔赴芜湖大营,他倚在烛光下一条条核对,该添该换,他一言而决。
他手垂在膝盖,细细密密的喜悦漾在眉眼里,低声道,
“你的嫁妆我也都已备好,你什么都不用管,只安心等着嫁我便好。”
“你给我备了嫁妆”
崔沁面露异色,还是头一回听说丈夫给新婚妻子备嫁妆的,
慕月笙郑重点头,膝盖上的手已握成拳,定定道,“自然是我来备。”
哪里舍得她来劳心。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帮衬,婚礼之事纷繁复杂,她忙不过来。
崔沁只觉慕月笙认真的模样十分有趣,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将他牵了起来,“先睡吧,婚事慢慢操持,不急。”
怎么可能不急。
他恨不得回京便要娶她过门,一日都耽搁不得。
瞧着她踉踉跄跄的,似都站不稳。
慕月笙将她打横给抱起,吹了灯径直往床榻去。
崔沁着实困了,缩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二人继而缩入被褥里,慕月笙从她身后抱住她,环着她的双臂微微收紧,崔沁就这般枕在他肩头,身后的胸膛滚烫又坚硬,前所未有的温暖踏实。
他的喜悦远胜过崔沁,沉重的呼吸变得无比清晰。
兜兜转转回到他怀里,这一回说什么都不能再松手。
他侧头在她肩上轻轻咬了咬,嗓音暗哑粘稠,“再也不会将你丢开”
刺痛与酥麻在她血脉里交织,渐而传遍四肢五骸,她睡意去了大半,那种温暖悸动伴随酸楚满足晃晃荡荡在她体内奔腾,她呼吸不敢用力,只小心翼翼体会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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