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他想着都已经飞到了这儿来,与其白来,还不如直接去探个究竟。
这么想着,魔尊弹指将自己隐身,避免可能遇到仙修,随即一鼓作气朝着寒光而来的地方飞去。
贴着如镜的深海水面飞了好一会,徐八遂终于远远那清了寒光的来源。
蔚蓝深海
之上,无边无际、接天连地的冰墙横亘纵立在东海上,反烁着刺目的阳光。
这一堵把海、天、地分割为两界的冰墙让徐八遂久久不能回神。
这种对天地造化敬畏甚至恐惧的心情,他只在身临同样无尽的罪渊时才有过。
那冰墙恍若巨人撑开了天海地,但让人无比介意的是,冰墙从高空到海面的漫长距离里,蜿蜒着一道壮观的薄薄裂痕。
凛冽的冰汽似乎从墙的另一边,透过裂痕穿过来,给人无尽的未知恐惧。
好在裂痕外,有强悍至极的结界暂时将它堵住,才不至于让另一边被放逐的妖物挥舞屠刀冲进来。
徐八遂凝重地望着那生出裂痕的冰盾,心生一股,仿佛呼吸的海风都是血腥的错觉来。
这就是东海之心,仙妖之界,海镜。
它裂开了。
周烬一觉醒来,窗外的天竟然已经黑了。
他下意识收紧了怀抱,被空空如也的冰凉惊出了满背的冷汗。
“八遂”
他猛然爬起来,又因底下异样而倒抽一口气,掀开还余着温热的被子,瞬间被激出满面绯红。
魔尊、魔尊怎么这么坏。
捣蛋鬼,顽劣精,坏透了。
他心里一通数落,却受用得耳红颈绯,解开那箍得慌的复杂同心结,将浸染魔尊发间气息和自己湿痕的发带取回来。
周烬轻轻搓着这段新发带,又觉口干舌燥,仿佛正摆弄着乖巧听话的软白玉魔尊,一时之间心里底下一并涨满。
枕边的白衣似乎裹着什么东西,周烬弯着唇角打开白衣,见了微光流转、成色上好的魔尊牌红灵珠。
周烬的笑意僵了僵“”
怎么又给“报酬”
了
他一时也摸不准魔尊送一堆灵珠是表达什么,乾坤袋倒是还在,他便打开袋子把灵珠装了进去,对满满当当的灵珠哭笑不得。
周烬捻着漆黑的发带安静地坐了一会,又唤了一声“八遂。”
海风从窗外吹进来,绕了一圈空荡荡的水晶屋,最后吹起了他指尖微皱的发带。
周烬摸了摸狼藉的褥榻,落寞地笑了笑,披衣起身收拾起这小避风港。
他知道,徐八遂走了。
魔尊是一团朝气蓬勃的火,也是
一阵来去自由的风,他唯一能束缚住他的时候只在床第之间,除此之外应当没有了。
冰牢困不住他,东海更困不住。
周烬默默打扫完屋子,打开门去到孤岛的岸边,把那段发带洗了洗再缠绕在指间,寻了块礁石坐下吹海风,着星光碎入茫茫大海。
他想象着魔尊像一只白鸥那样展开羽翼,翱翔于苍穹,旋舞于海面回去的样子,既羡慕他不假外物的自由,也嫉妒他来去轻松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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