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戈推着轮椅从后门进来。
过了一年多他已经完全学会了怎么使用轮椅,怎么让轮椅变向。
教室里的家长们大部分都围着班主任孟静,而小孩们则是新奇地四处寻找新朋友,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江戈。
江戈已经习惯了旁人的注目,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缩着肩膀,他眼皮微垂,神情淡漠,漆黑的双眼像夜幕一般压抑幽暗。
他静静地待在最后一排的位子,原本坐在他隔壁的小女孩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腿,张了张嘴正想跟他说话时,小女孩的妈妈就拉着她去前排坐了。
江戈一直没往人身上一眼,默默地盯着雪白的墙,仿佛有牢不可破的无形的墙,将他禁锢在这闭塞的一隅之地,与全世界隔离开来。
“哈喽小帅哥,”
谢星阑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笑眯眯地问“我坐这儿可以吗”
听到他的声音,江戈浑身都僵硬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反正我已经坐下了。”
这时,谢星阑到了江戈侧脸颊上一点淤青,还有好像是用指甲刮出来的已经结痂的血痕。
难怪这闷热的九月份,江戈已经穿上了长袖长裤,也许身上的伤痕更多吧
谢星阑心里难受。
这一年让江戈变得跟他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以前江戈虽然也不说话,但是偶尔还会有生动的表情,还会像孩子一样露出天真的笑,可是现在,却已经寂静地像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谢星阑把所有的疑问都压了下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不想让江戈再想起这一年。
他把手心里的小鸟放到江戈桌上,说“,小鸟。
早上刚学飞,可能被车喇叭吓到了就掉下来了。
下午放学了我要把它送回鸟巢里去,你帮我一下包好不好”
江戈终于转过脸来,他向了谢星阑,一动不动地着,谢星阑都快怀疑他不认识自己了。
他伸出手在江戈面前晃晃“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江戈嘴巴张了张,声音有些喑哑,完全不像同龄男孩“记得。
你是谢星阑。”
是唯一对他好的人也是他用尽全力、不顾一切想要见到的人。
谢星阑还是觉得江戈有点陌生。
转念一想,大人被关禁闭一年也得疯,何况是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再加上江戈身上这些伤痕,起来都不旧,估计就是近期的事情。
江家不重视一个私生子也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打人,他明明还只是一个身有残缺的六岁孩子,连反抗能力都没有。
谢星阑咬咬牙,暗道“操,都不是人。”
他完全理解了上辈子的江戈为什么会那么心狠手辣,黑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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