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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平康坊里笙歌曼舞,纸醉金迷。
三楼临窗的雅间里,谢无陵一脸防备地向对座的裴瑕:“你带我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想考验我对娇娇忠贞不二的坚定意志,还是想陷害我,回头去娇娇面前诬我的清白?那你可是枉费心机了,这些歌舞酒色,我从小到大,对我毫无诱惑。”
他从小就在秦淮花船长大,路都走不稳时,便能摇盅投骰子。
话都说不利索时,便会喊开大开小六个六。
更别提那些桃红柳绿、花枝招展的姑娘,人前百媚千娇、温柔小意,背后骂起恩客龟孙子贼儿子,一个骂得比一个狠。
尽管谢无陵很讨厌花船上那个叫红妈的老鸨,但她有句话说得挺有道理:“你个做妓子的,竟还相信男人,上男人,为男人要死要活?秦淮河的水抽空了灌进你这脑子里都不够装!”
且说现下,裴瑕见谢无陵双手捂胸,一副洁身自好的模样,轻捏眉骨:“收起你的龌龊心思,这是酒肆,并非你想的那种地方。”
谢无陵:“这不是平康坊么?平康坊不就是寻欢作乐之地?”
裴瑕拿起桌案上鹦鹉衔枝绶带纹的银质酒壶,自斟一杯:“也是权贵云集、眼线密布之地。”
谢无陵眉梢轻挑,见裴瑕并不打算给自己也倒一杯,心底嘟哝一句小气,等裴瑕放下酒壶,自己接过来倒了杯。
“这什么酒?”
他端起那只做工精巧的鎏金仕女狩猎纹八瓣银杯,凑到鼻间嗅了嗅:“还挺香。”
“西域来的三勒浆。”
“胡酒啊?怪不得之前没见过。”
谢无陵浅啜一口,咂摸道:“的确不错。
要不然长安能是都城,这世上好物,齐聚于此,真叫人舍不得走了。”
裴瑕见他两口就将杯中酒饮罢,黑眸轻眯:“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话音落下,谢无陵又满上一杯酒,仰头饮尽,末了,还将酒杯转倒。
裴瑕蹙眉,刚要开口,便见谢无陵忽然脑袋一歪,吐出舌头:“啊,我死了。”
裴瑕:“………”
谢无陵将他无语凝噎的表情尽入眼底,摇着脑袋,叹道:“你这人,真是忒无趣,难怪不讨娇娇的欢心。”
裴瑕眸光轻动,再对座之人风流轻佻没个正形的模样,冷声道:“难道她会上你这些幼稚的把戏?”
“幼稚怎么了?不是有个词叫彩衣娱亲?我这叫幼稚娱妻。”
“谢无陵,她是我妻。”
“……”
谢无陵嘴角往下捺了捺,懒得与他抠字眼:“你要是想杀我,何必特地跑去大理寺捞我。
还这样大摇大摆的,让我坐你裴府的马车,又带我来这人多嘴杂的平康坊。”
他拿筷子夹起一粒炒子,丢进嘴里咬得“嘎嘣”
响,一双桃花眼慵懒间又透着几分认真:“说罢,你打得什么主意?”
裴瑕见他脑子倒是转得快,并非一般地痞无赖那般浑噩蠢钝,稍敛心底的闷燥,淡声道:“虽然暂时将你从狱中担保出来,但
此次命案闹得沸沸扬扬,
难保不会有人揪着你刺伤刘黄氏的事大做文章。
与其叫人造谣,
损毁玉娘的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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