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下午赶路,当太阳落山,黯淡的星斗在白昼出现,一天赶路终于结束了。
方临去河边打水,路上,看到草丛中一对野斑鸠翻腾,弯腰捡石头时,已被惊动飞起,他抬手一掷,嗖地一声,一只斑鸠栽了下来。
不过,这只野斑鸠扑腾着,还没有死,方临大步上前扼住它的脖颈,微微用力一扭,收获了一只死斑鸠。
方临拿着斑鸠,并没有走,扫视周围,按照他的经验,附近离地不高的荆棘丛、或岩石后,往往会有鸟蛋。
果然,在不远处岩石后草窝现了一抹白色。
“我先!
我先!”
不过,在这般的声音中,一个大高个儿从恻前方冲来,先一步捡走了几颗鸟蛋,然后一把塞进嘴里,这才抬头看向方临,脸上中充满着得意。
这大高个儿叫姚彬,小时候烧太久,脑袋有些烧坏了,倒也不是傻,大概就是……缺根弦,有点愣那种。
“嗯,你先,是你的!”
方临盯着姚彬,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了清澈的愚蠢,旋即,目光稍稍下移,落在了对方翻滚着屎黄色的嘴里,微微沉默。
其实,鸟蛋本就是无主之物,谁先拿到就是谁的,虽然两人都现了,但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打架决定归属,可姚彬显然不知道,也没有拿起鸟蛋就跑,而是一把塞进嘴里生吃,不得不说,是有点愣,也挺勇的。
咔嚓!
咔嚓!
这时,姚彬突然瞪大眼睛,耸动了下喉咙,停止咀嚼,抬起手来。
方临本以为这家伙是噎住了,却见对方指着一个方向:“有人掉水了!”
他不由看去。
……
陈叶来河边打水,抱着个小小陶罐子——太大她抱不动的,因此需要好几次才能打够水,可她不怕累,因为她知道娘亲更累。
打水时,她要屈着双腿,弯着腰,上半身体向前倾,衣服随之耷拉下来,贴在身上,更显得整個人儿小小的,小小的双手将小小陶罐子放在水里,河水就咕噜咕噜,排出空气往里进。
“鱼儿!
鱼儿快进来!”
小丫头嘴里嘟囔着,脑后的辫子一歪一歪,摇啊摇的,这是因为她将罐子瓶口左右轻轻摇摆,似乎想要将鱼儿连同水一起吸进去,最好能吸进去两条鱼,因为那样,她就能和娘亲一人一条了。
白家的白宝也在打水,相比好似没有烦恼的小丫头,他感觉自己在一天的赶路中累得像一条死狗,一点都不快乐,看到这般的陈叶,心情莫名烦恼,更是回想起因为陈大强的死、他家赔出去的五亩田契——理论上说,那里面可有他的一半啊!
他越想越憋屈,打水路过陈叶时,恶从心来,忽然在背后对着小丫头猛地一推。
砰——啪!
陈叶栽进水里,小小陶罐子应声破碎,碎片划破了她的胳膊,鲜血一下染红了水面。
……
姚彬、方临都是看到了这一幕,特别是姚彬,大吼了一声后,飞快跑了过去,将陈叶从水中抱上来。
因为这家伙那一声大吼,将村人吸引了过来,方母、田萱也在其中——中午看热闹,是方父、方临俩人,这次方叔有留守,换她俩来了。
“娘!”
陈叶摔进水里、被陶片划破胳膊都没哭,见到桂花嫂,却是低下头,瘪了嘴:“我给小罐子摔碎了。”
“没事,人没事就好,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桂花嫂给儿女包扎伤口,语气中满是心疼。
“不是不小心,是白宝推的,我看到了。”
姚彬大声道,这夯货的大嗓门,让人听着耳朵嗡嗡的。
“你这个傻子,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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