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面对心理医生,陈聿深也不会揭露合约的存在,所以不置可否。
沈蔓依然淡笑:“我觉得与其谈论病情,不如聊聊亲密关系。”
茶的味道很奇怪,陈聿深皱起眉头。
“当然,你表达过很多次对亲密关系的怀疑与厌恶。”
沈蔓语气平静,“但我始终觉得,在没遇见特定的对象前,你心里的死结只是错位的认知。”
陈聿深终于反驳:“这和对象是谁没有关系。”
沈蔓弯弯嘴角:“本质在于父母对你的影响,亲密关系似乎是你家庭中所有不幸的根源。
加之所有靠近你的暧昧对象,总是有所图谋,令你恶心。”
虽不喜欢被判断,但的确大差不差。
“但我很好奇,这次遇见的人,也会带给你同样的感觉吗?”
沈蔓眨眼,“似乎不是,不然你昨天何必问我性生活如何和谐,你是想与他保持和谐的。”
陈聿深对医生没有遮掩自己的卑劣:“我只想维持现状。”
沈蔓略显困惑:“我不明白你指的现状是什么。”
陈聿深陷入沉默,或许是无法说明,或许是他自己也没有明确答案。
沈蔓叹息:“今天就不给你开药了,你需要调整的不是身体,是你的思想。”
“我朋友说好的感情是良药。”
陈聿深终于收起惯有的抵触,却无法停止质疑,“这可能吗?”
“爱当然可能成为药。”
沈蔓认真看他,“聿深,但爱这种药,不是让它承受你的糟糕,而是让它给你动力去战胜你一直没战胜的暗影。”
…………
陈聿深欲言又止,最后烦躁:“现在没可能了,我是个强|奸犯。”
从他十五六岁看到现在,沈蔓有种看儿子长大的错觉,她闻言失笑:“是不是强迫,你有问过他怎么想吗?”
这他妈还用问???陈聿深无话可说。
沈蔓劝说:“又或许你该认真补救一下,你总是缺乏共情别人的能力,现在改变还不算太晚。”
补救。
当然有想过,不然后半夜也不会想方设法订了满屋子的玫瑰。
但这样做毫无意义,甚至非常愚蠢,因为无论买多少,被他踩烂的、桑雀含着泪送给自己的那几朵,也还是烟消云散了。
“试着从他求而不得的小事入手。”
沈蔓建议,“别再用物质条件制造压力,在精神上抚慰对方。”
求而不得……陈聿深一时毫无头绪。
沈蔓观察半晌,无奈而笑:“你真的在意他吗?”
*
自从被抱回木棉别墅后,桑雀的确得了清净。
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只会在饭点时出现个年轻女孩送来餐食和玫瑰,送到后也无言语打扰,直接默默离开。
他坚持着
远程办公了大半天,打过几个草稿提交给程酌,而后艰难躺到深夜,才稍微恢复元气。
昨夜被弄到皱巴巴的衣服丢掉可惜,还是拿回来洗了,费掉好大功夫才将白毛衣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当然,那都是陈聿深的血,桑雀并没受什么皮外伤,只是满身情事的痕迹太过狼藉。
他把烘干的衣服收好,又找了瓶子插上玫瑰,而后蹒跚走到窗前疲倦透气。
没想深更半夜的,外面路上竟停着辆熟悉的保时捷。
又不进车库,又不离开,一直在路灯间的阴影处保持静止,像个忠诚的守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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