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的氛围凝滞了片刻,岑无蔚好似没有察觉,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眼睛里流露出诚恳的情绪,心里却是半点愧疚都没有。
长离:“……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是用毒高手吗,还能是谁?”
“你年纪小,以前不曾和他见过面,这些年我送你的那些奇毒药材,都是他指定给你的,我们认识多年,他知道我有亲传弟子,专门为你每年做些奇毒,以防不备之需。”
长离说完,沉默地盯着岑无蔚,见他似乎没当回事,不禁微微动容:“你去把他放出来,这成何体统?他待你不薄,你这么做,可真是伤了他的心了。”
岑无蔚:“他已经看见我了,还是老师去比较合适。”
长离奇道:“看见你了?你不是一向善于隐匿吗?这一次怎么如此粗心大意?”
岑无蔚笑道:“老师,你刚才也说了,我面对的是一个用毒高手,用毒高手投毒方位奇特而诡异,我不能将他一击毙命,只好和他周旋了一会儿。”
长离:“我不管,你不去把他捞出来,就别回来了,我没你这个徒弟。”
“……”
“老师?”
“解铃还须系铃人,上弦和他几个师兄性格都一样,睚眦必报,我若是去救了他,他以后查到你身上,再牵连到我,麻烦大了,这无穷个因果惹我身上,落得不自在,你去认个错,把这因果解决了。”
“不去。”
岑无蔚一口拒绝:“你自在不自在,关我何事?”
“当然关系你的事,你不去,我现在就放信出去,我可听说,现在天庭、人间到处寻找你的踪迹,甚至掀起来腥风血雨,不惜一切代价悬赏你的人头。”
长离语气平和,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继续和蔼地说道:“你若是不想去救,或者没那个能力,去祈魔殿上,那里是上弦的管辖地,去搬救兵……马昭昭也在那里,说不定你师弟还能和你说会话。”
俗话说得好,有其师必有其徒,有其徒必有其师,二者关系看起来是师父决定弟子的命运,其实不然,有时候弟子变成什么样子,倒能反作用于师父,这俩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岑无蔚向来擅长威胁人,他师父一向讲究慈悲为怀,虽然修得一手无情道,但柔情似水,有时候比正义之辈还要讲仁义,但随着教导岑无蔚的时间增长,他也逐渐开始“不仁不义”
起来,至少言语之间不再文绉绉的了。
听到这一番话语,岑无蔚不咸不淡地说道:“他们要是找到这里了,你不得跟着受牵连?”
长离笑道:“怎么能叫牵连呢?为师得保护你,你看你,现在身受重伤,衣襟之下全是血迹,到时候……唉。”
他说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就算是死了,为师也要保护你到最后一刻,战斗到最后,在为师心里……”
“行了!”
岑无蔚皱眉,冷声打断他,“别说了,我去便是了。”
他面无表情转身,从峭壁之下跳了下去,一眨眼不见了身影。
“这招怎么就是屡试不爽呢?”
长离摸着下巴,心想,“难不成,这小子就是厌恶煽情?……那可顺了我的意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自己长着银童颜,虽是成年男子的身形,千年老妖的年龄,脸上却堪比婴孩的神色,有一种重返天真的感觉。
但他却说出如此话语,掺杂着过度表演的情感,还动容神色,给人以心理和视觉上诡异的、具有很强攻击性的感觉。
简而言之,就是让人感觉被恶心到了。
长离坐在山巅之上,继续慢悠悠地打坐,说是休养生息,其实是偷懒摸鱼,美其名曰:“闭关修炼”
。
半晌,他若有所思,睁开双眼,默默地看着谷内若隐若现的潜藏在黑色雾霾里的血色眼睛,轻声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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