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句句不离幻境,足以出他的崩溃之意。
“我听说就在这几天,邪魔应该会大肆入侵御龙城”
秦萝小心翼翼“你受伤了”
“被他们从城主府扔出去,破了点皮。”
江星燃语气幽怨“受伤倒是能忍,你知道天给我发的都是什么任务给人端茶倒酒,还要特意讨好那些女人,说些异常夸张的漂亮话――士可杀不可辱凭什么男人不能去参加问剑大会,非要待在这种地方”
他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秦萝暗暗松了口气“你身上带了药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这间房屋实在逼仄,只能容下两张床板,在中间留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江小公子估计一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小的卧室,眼珠子咕噜一转“不用,我有。
而且方才风绪也给了些。”
同是醉仙楼的小侍,风绪给的药自然称不上名贵,只是普普通通的跌打损伤膏。
江星燃沉默一会儿,突然道“风绪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坐在你身边的那个。”
秦萝点点头。
“我之前挺讨厌他的,但是――”
他嚣张肆意惯了,讲不出多么正经严肃的话,说到一半就闭上嘴,右腿凭空蹬了蹬。
那天夜里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风绪,满身茶香,目光总围着女人转,好像离开女人便活不下去似的,一点也没有大丈夫气概。
这和小少爷从小受到的教育差之千里,江星燃他不起,然而受伤以后,却是风绪给了他药膏。
江星燃那时问他“你难道不想从这儿出去吗要么种田,要么做点小本生意,不管哪个地方,都要好过醉仙楼吧。”
风绪只着他笑“我没田没地也没本金,卖身契还握在老板手里,除了醉仙楼,还能去哪儿你莫要胡思乱想,赶紧擦完药,待会儿还要上工。”
若是以往,他定是瞧不起这种人。
可如今自己也落入相同的境遇,男孩才恍恍惚惚明白,并不是每个人都生来拥有取之不尽的家财、以及对子女娇宠放任的父母双亲。
在御龙城这种极度不公平的大背景下,男子生来便不受待见,今后走的每一步路亦是举步维艰。
尤其像风绪这种摸爬滚打在最底层的少年,偏见与穷困宛如囚笼,将他围堵得走投无路。
他唯一的优势只剩下容貌,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出卖自尊与骄傲,一遍遍讨好不同的女人。
江星燃头一回开始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性。
他曾经不可一世,总觉得自己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如今怔怔想来,却也是沾了家族的光。
倘若生在这样一个犹如泥泞的环境里,他能做到的事情,或许还不如风绪。
在最初的时候,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说,”
江小少爷叹了口气,“为什么人一生下来,就得分个高低贵贱呢。”
秦萝身边的谢寻非长睫轻颤,不动声色了眼怀中由魔气化成的长剑。
江星燃说罢觉得这个话题太过严肃,又瘪着嘴蹬了蹬腿“我也想参加问剑大会啊。
要是真比起来,我不会比擂台上那些女人差。”
醉仙楼事务繁杂,不过一会儿,就到了江星燃上工的时候。
秦萝将今日在城主府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于他,等后者骂骂咧咧下床起身,向他道别回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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